你所說的曙光究竟是什麼意思。

Lumiere 路米兒

寫字的。
無趣的人。

【藺晨/凌遠】忽然天亮,忽然天黑 (上)

背景同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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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遠剛轉動鑰匙就知道藺晨回來了,推門進屋燈卻沒開。空氣中流動著食物的鹹香。

這人雖則行事率性,倒不是喜歡製造驚喜的性子;休長假前一句不提,事情辦完從老家回來又一聲不響跑到自己家來,總覺得不太尋常。

帶上門,眼前的黑暗讓凌遠突來一陣心悸。

從來篤定的凌遠對這個再熟悉不過的男人產生了疑惑。他忽然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認識了藺晨。

腦中不合時宜地想起對方在辦公室裏指著自己怒道「凌遠你少自以為是了」的模樣。

凌遠,藺晨總這麼喚他,學生時代如此,吵架時如此,關係改變了亦然;而他自己也是的,連名帶姓叫他藺晨,沒什麼特別的暱稱。

他們都沒有說過愛這個字眼,就這麼自然而然處在了一塊兒。

兩人交往之後,不知何時開始藺晨再不曾與他在工作上激烈爭執。長年來的意見不合自然不可能一夕消弭,只是溝通方式不再是互看不順眼的硬碰硬,桌子不拍了、筆不扔了、架也吵不起來了。

說來好笑,他們的初吻還是吵架的時候吻上的。

藺晨拍完桌子瞪著他問:「凌遠,你這死腦袋到底聽不聽人說話?」

凌遠眉頭緊皺面色不豫:「不聽人說話?要真不聽人說話早把你轟出去了,還由得了你在這兒大呼小叫拍桌子。你把院長室當成什麼地方了藺晨?」

扔下手中的資料,藺晨向前兩步,驀地伸手扯住對方的領帶將人往自己的方向帶,凌遠沒料到他真會動起手來,隔著辦公桌猝不及防地被攬住肩膀拖進一個吻裏。

不,那甚至算不上是一個「吻」。

藺晨洩憤似得一口咬住對方的下唇,以一種泛起疼痛卻不至於將嘴唇咬破的力度。之後稍稍鬆了開來,舌尖輕緩地沿著嘴角滑過上唇而至下唇,又輕咬了一下才滿意地放開他笑道,涼薄的人,才不會有這樣飽滿柔軟的嘴唇。

得意不過三秒鐘,凌遠拽著他的衣領把人拉回來凶狠地咬了上去。鐵鏽味在唇齒間漫開,卻誰也沒放開誰。

那天藺晨離開院長辦公室的時候嘴唇微腫,紅豔豔的,彷彿要滴出血來。

「杵在門口不進來,是擔心家裏進賊了?」

站在門口怔了幾分鐘,藺晨的調侃讓凌遠回過神來。

「既不偷東西也沒破壞房子,就是借了廚房煮點東西就被抓到了,還正好讓你有得吃。這麼有愛心的賊上哪兒找去?」

凌遠雙眼微瞇,窗外透入聊勝於無的微光只足以看清沙發上一團模糊的暗影,連人影都稱不上。語聲裏的笑意在他腦中勾勒出說話的人眉眼的形狀,他甚至能精確地度量出嘴角那彎戲謔的弧度。

幾乎是迫不及待按下了電燈開關。

「這麼有愛心,怎不順便打掃打掃房子?」

藺晨盤著腿窩在沙發上吃零食,看起來是量販店買回來的特大包Doritos。

「主人掃得太乾淨了,沒有我用武之地呀。」

凌遠走到他身邊坐下:「這什麼口味?」

「中午有吃嗎?」

卻是兩人同時開口。

「說了你也分不出來,別轉移話題啊。」

凌遠笑了起來,這才真正安下心,隨手從對方捧著的包裝袋裏撈出一片往嘴裏塞。不出意料地微微蹙了眉頭,忙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──果然就是鹹得要命,加了過多化學調味劑的味道。

能一邊吃這種東西一邊做出美味養生料理的藺晨,真是相當不可思議的存在。大概是某種奇蹟?

看著對方兀自咀嚼食物的側臉,凌遠喜歡看他吃東西,什麼都好,咀嚼肌的線條非常美。為了看他吃東西,凌遠很願意按時進餐。

「我有喝養生茶。」

頓了會,似覺得底氣不足,又強調了一次:「每天喝兩次。」

藺晨放下零食袋,抽了張紙巾將手擦乾淨,一把捏上凌遠的臉:「也就是沒吃飯嘛,還顧左右而言他。別跟我打太極啊凌院長,瞧你都餓瘦了。」

他在笑,可笑得心不在焉。

沒等凌遠開口,藺晨雙手環住他,額頭抵著他的肩膀低語:「你這傢伙,沒有我該怎麼辦?」

凌遠任他抱著沒有動作,千言萬語突然不知該怎麼開口。藺晨確實不對勁。儘管之前通電話時聽起來還好,現在這模樣怎麼也不像是沒事的人。

「所以我不是有你嗎。」

上身不動,凌遠伸手拍了拍對方的手。

「在煮什麼好東西?」

「燉豬腳給你補補。」藺晨抬起頭,眼底有些潮濕,亮得像是打翻了一整片星空。

「對了,我恐怕得借住兩天。」

凌遠順了順他蹭得凌亂的頭髮,千頭萬緒,即使得談也不會是現在。

「就咱們的關係還用借?愛住多久住多久。倒是你那兒怎麼了?」

藺晨拂開凌遠的手撈起長髮,不肯挪動身子,就著盤坐的姿勢伸長手搆了幾次仍拿不到筆筒裏的筆,凌遠好笑地按住他的手,起身抽了一支最長的鉛筆遞給他。

「你就懶吧你!」

凌遠的眉毛挑成一個好看的形狀,彷彿被刀鑿過的笑紋此刻也溫柔地貼在眼角。藺晨接過筆,三兩下把頭髮盤了起來,不忘瞪他一眼。

「從老家寄了些東西過來,現在房子裏被紙箱堆得路都沒法走了,床上也亂七八糟的。我先休息一下再回去整理。」

裸露出來的頸部線條讓凌遠有些分心。

「你請的假還很長吧?先住這兒,我過兩天休假幫你。」說著,右手撫上脖頸過份白皙的皮膚,冰涼的手指沿著頸椎滑過帶起一片雞皮疙瘩。藺晨微微縮了下脖子,並沒有躲開,反倒有一下沒一下往凌遠手上蹭。

「請假的時候不曉得會花多久時間,就多請了點備用,反正我都回來了閒著也是閒著,下週就銷假上班吧。」

挪來挪去想換個更舒適的姿勢卻總弄不好,索性掙開了凌遠的手,藺晨抱著抱枕,單手支頤偏頭看他。

「你平時就夠累了還休假幫我整理房子?這種小事我自己處理,可不敢勞煩你凌大院長。」

捏著肩膀將人拉回來,凌遠笑道:「瞎說什麼,我都幾年沒休過年假了誰管我怎麼休。我就是要請假幫你整理房子怎麼了?兩個人整理總是比較快。再說了,這要是小事,你至於丟著滿屋子紙箱躲我這兒來?」

藺晨翻了個白眼,不置可否。

「怎麼突然寄那麼多東西回來?」

「把老家的東西整理了一下。以後大抵不會回去了,就順便都搬過來省事。」藺晨撐起身子站了起來,明顯不欲繼續這個話題。

「別光說我了,中午沒吃你還不餓啊?等我二十分鐘,再炒兩個菜就可以開飯了。」

「餓啊怎麼不餓,那我就等著藺大廚的手藝了。」

回應他的是一個砸在身上的抱枕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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